话说鲁木王得到钱詹鑫报来的消息,立即组织家丁抄着家伙朝桃山而去,要把顺秀玉抓个正着,报那一羞之仇。
在钱詹鑫的带领下,他们迅速赶赴桃山并包抄了薛素素、顺秀玉、仆婢三人。里里外外围困三层,水泄不通。顺秀玉与薛素素发现外围局势不对,但未时已晚,根本无法冲出重围,她们二人不敢停下来,只是一个劲的舞蹈,边舞边思讨对策。
鲁木王死死盯看着,“呵呵”阴笑几声。道:“装的很像嘛!隐藏的够深嘛!不停歇的跳舞,难道就能蒙混过关?你当我鲁木王是大傻瓜呀!”薛素素生气了,道:“我们踏青跳舞,没招谁惹谁?各位大爷气势汹汹,这是何故?”鲁木王道:“哦——这娘们长的还挺俊嘛!压床的好料子!”他停了下,“哪有你废话打岔的份!睁大眼看看,我是谁!”鲁木王说着,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子。
薛素素忍气道:“在下失礼了,老爷是鲁木王,远近享誉,天下人皆知。”薛素素边说边指着顺秀玉道,“她是我的知己朋友,我为她正义直言,义不容辞!”鲁木王显得肆无忌惮,哈哈笑道:“知己,知己,说的真好听呀!掩耳盗铃,欲盖弥彰!这身着打扮,一公一母,一看便知是见不得人的‘磨镜’关系,还说知己。呸——”
薛素素生气了,道:“你不要血口喷人!仗势欺人!愚弄众人!上有苍天,下有王法,岂能目无皇权国法,光天化日之下祸患百姓?”鲁木王嗤笑道:“哎呦!帽子扣的不小呀!此等哗众取宠之辈,老爷我见多了!满口仁义,却干着见不得人的磨镜之实,不知害臊的家伙!”鲁木王边说边用手指着她们。
薛素素、顺秀玉二人面对这侮辱之语,气炸心肺。鲁木王又大叫道:“顺秀玉,你听着,上次八抬大轿你不坐,看来是‘敬酒不吃吃罚酒’的贱货!这次没轿没夫,你爬也得给我爬到府中的床上!”鲁木王想到上次羞辱,不觉恨从心来。顺秀玉抗争道:“你鲁木王算什么东西?欺负民女有何能耐?”
这时,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。鲁木王越发来劲了,他借用‘族法’压人,大声宣布道:“依苗族大法,有磨镜之实者,上辱天地,下辱父母,中辱群族。该打入大牢,永世不得出来。”鲁木王露出少有的凶残,“伙计们——给我上,先五花大绑了再说!”
鲁木王此刻掏出旱烟袋,洋洋自得的抽起来,那发乌的嘴唇包裹着焦黑的牙齿一撇一撇的,烟雾便从那黑洞般的嘴巴中钻出来,随着火光闪动,袅袅盘升,熏拂着他那枯黄干瘦、满布淫情荡意的面颊。他心思:“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上次虑事不周,丢人现眼,到口的肉又溜走了。这次,哼——就等着老爷晚上在床上狠狠收拾你吧!让老爷也称称你有几斤几两,丈量丈量你有多深多长。”想到此,鲁木王嘴角流出少许涎拉子,为防伙计们看出破绽,他“嘶溜”一声又吸进口中。
鲁木王正沉浸在“夜当新郎”的幻觉之中,突然一个家丁道:“老爷,不好了,她有刀子!”鲁木王定睛一看,不知何时,顺秀玉早已把仆婢篓中的柴刀紧攥手中。顺秀玉道:“你们再逼,我死给你们看!”“死”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满含恨劲儿。
鲁木王嘿嘿笑着道:“哟——骨气不小嘛!拿刀吓唬人,你干的那等丑事就能一笔勾销了?老爷杀死一个人,如同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!何况是逼死一个‘罪恶深重’的俗女孽障?不说为民除害,也是为咱苗族除逆。”说完,手一摆,“伙计们——接着上!”
顺秀玉手起刀落,砍穿了自己。那点点鲜血殷红朵朵,渍满了桃山草木,化作片片悲红,与桃花相映成色。那场景,惊醒了围观乡亲们的双眼,刺伤了围观人们的心扉。他们都“哎呀”惊叫一声,四散开来,谁也不敢再近围起哄了。
薛素素看到顺秀玉杀身成仁、宁死守节的举动,很是感动。看到鲁木王那泼皮流氓之相,更是义愤填膺,怒火中烧。她迅速弯腰捡起一块蛋石,运用当年所学的马戏之功,朝鲁木王脸面狠狠甩打而去。
鲁木王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。一会功会,那狰狞的脸面变成鸭蛋青,鹅蛋白,鸡蛋黄。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一盏茶的功夫才说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:“快,快,快给这个贱货抓,抓起来!”薛素素虽有驰马挟弹之技,百发百中之功,号称女侠,但怎耐鲁木王手下兵丁太多,几个回合,她便被摁倒在地,生生被擒并上了挷。
鲁木王看到薛素素被擒,走向前来。他淫笑几声,道:“这娘们,武功不凡嘛,敢与老爷的兵丁过招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说着,他那双色眯眯的双眼钩子似的,往素素身上扫描,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,抬手朝素素脸蛋上犯贱似的摸一下,感慨道:“嗯!不错!仔细看来,长的还够俊,长的够俊!具有大中原汉民的气质,我很喜欢。”
这一摸,薛素素气憋胸脯,只听她轻轻抖下痰,用力“呸”的一声,一口粘痰飞将出来,鲁木王躲闪不及,死死粘在他那青紫相间的左脸颊上。
兵丁们都认为鲁木王会雷霆万均,大打出手。正当大家目瞪口呆之际,鲁木王却超常的镇静,他并未因此发怒,而是抬袖拂去脸上的粘痰,像变个人,表现出菩萨心肠。用满含怜惜同情的口吻道:“又是甩石又是吐痰,老爷是心胸宽广之人,岂能跟美女一般见识?”他摆摆手,“快快松绑,快快松绑!对待咱们的中原大美人,怎能如此无礼。”兵丁们很快松了绑。
薛素素抖了抖发困的双肩,怒目而视。鲁木王嬉皮笑脸的道:“老爷我自小以来,就具有谦谦君子风度,礼贤下士之德,从不为难美偶佳丽。”又指着自己那青一块、紫一块的脸蛋道,“看看这脸蛋,拜你所赐,尚成此容。只因你是个大美人,老爷我今天也不再追究了。”面对周围人群道:“对老爷如此无礼之人,这是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。谁若再胆敢如此,老爷定把她碎尸万段,决不轻饶!”
薛素素狠狠瞪着他,一言未发。这时候,鲁木王凑到她耳边,轻轻耳语道:“跟老爷回府,晚上让老爷轻松一番,今日之过既往不咎。”说毕,诡秘的挑了挑那双箭叶眉。薛素素看了她一眼,道:“我有一事相求,请老爷应允。”鲁木王暗思:“今日之事,失之桑榆,收之东隅。死个顺秀玉,得个中原大美人,值得!太值得!”此刻,他的心情可谓是,山重水复,柳暗花明。听到素素有“一事相求”之声,想必是“晚上轻松一番”的交换条件。喜滋滋的,立即把耳朵凑到素素嘴边。
薛素素轻声严肃的道:“当着众人之面,答应厚葬顺秀玉!”鲁木王一听,心生欢喜,思虑道:“区区几十串碎银,即可博得美人之欢,何乐而不为?周幽王千金买笑,烽火戏诸侯;唐玄宗赢笑贵妃,万里送荔枝。皇帝尚且如此讨好美人,我鲁木王还有什么资格使本势、耍性子?”于是他面向百姓、家丁道:“厚葬顺秀玉,安香魂于地下,告慰其在天之灵。老爷是诚而有信之人,一语九鼎,绝无戏言。”言毕,即吩咐手下着手去操办。
薛素素看鲁木王信誓旦旦的说完。又道:“我还有一事相求,请老爷应允!”鲁木王想着他的“洞房花烛”夜,只顾高兴。就算有一百个条件,也会不假思索的答应。便把耳朵凑到素素嘴边。说时迟,那时快,薛素素一口咬住他的半边耳朵,如同是咬到一块熟透的地瓜干,轻轻一扯,就咬掉一块月牙形的皮肉来。
鲁木王疼得“哎呀”一声,再次露出狰狞的面目来。他挥起拳头,把薛素素重重打翻在地。由于用力过猛,薛素素是砸向地面的,袖兜中的一张名剌被甩出来,不偏不正落在鲁木王的面前。
原来,素素也是为自己安排一手,她知道不是本地人,每每出门,总是带着征蛮李将军的名刺,以防不测。
鲁木王看到这块名刺,道:“丢一块名刺来糊弄鲁木王,老爷见多了!”欲一脚踢飞时,他瞟见名刺上写着“御赐征蛮大将军李锡”几个字,心中一惊。
征蛮大将军李锡是西南诸省的朝廷命官,手握重兵,威震四方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鲁木王顾不得破耳之痛,捡起来细细又看几遍。心底暗自盘间道:“遭了,今日之事难以收场。”他是久经事故之人,很快稳了神态。用缓和之气问道:“佳人与李大将军是何故之交?”薛素素道:“李大将军是贱女的相公!”
小人与君子的区别是:小人不顾脸面,不顾荣誉和羞耻,他们的做人标准是,当势力强于他人时,就表现的耀武扬威,毫无内敛之态,百般的刁难侮辱别人,不讲道义和章法;当势力不如别人时,就甘愿委曲求全,毫无骨节气概,百般的谄媚逢迎别人,不顾脸面和羞辱。
鲁木王是流氓小人心态,易于审时度势,见风使舵,自明白薛素素的身份后,内心已经陡转。他命令道:“钱詹鑫,快快把李夫人搀起来,松挷!”鲁木王见素素已经站稳,道歉似的道:“大人不计小人过,请夫人多多原谅!俗话道:‘不知者不为罪。’鄙夫若知佳人是李大将军的内人,就恋算是给一百个豹子胆,也不敢干出今天的无礼之事来!请李夫人恕罪!”说完,“扑通”一声双膝捣地,跪倒在薛素素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