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收手吧!(1 / 1)

杜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瞳孔骤然收缩,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,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门框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“你你胡说。”杜烨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,“不可能。宫里的御医明明说明明说,”

“杜大人。”府医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老夫行医数十载,师从杏林圣手,在镇北将军府效力多年。老夫人的脉象,老夫绝不会断错。那所谓的‘秘药’,不过是控制人心的毒计。是有人用你母亲的性命,在要挟你。”

“不。不可能。”杜烨猛地摇头,如同濒死的困兽,眼中充满了疯狂和混乱,“你骗我。你是谁派来的,你想干什么,”

就在这时,床上原本“睡着”的杜母王氏猛地坐起身。

她浑浊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刻骨的悲愤,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杜烨:“逆子。你还执迷不悟吗,”

杜烨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浑身一僵。

“娘,您,您没睡?”他声音发颤。

“睡?”杜母惨笑一声,老泪纵横,“我如何睡得着?听着你这逆子,如何被那毒妇玩弄于股掌之上听着你如何用那莫须有的‘病’,来搪塞我,威胁我。”

她挣扎着下床,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到杜烨面前,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杜烨的衣襟,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:

“烨儿,我的好儿子,你睁开眼看看,看看你娘,我根本没病!我活得好好的,是那毒妇,是靖康女王,她骗了你!她用我的命,骗你去害人,去构陷忠良,去逼死秦阁老。你,你被她当成了杀人的刀,你还浑然不知。还执迷不悟。”

“娘,我,”杜烨看着母亲悲愤欲绝的脸,听着那字字诛心的话语,只觉得天旋地转,整个世界都在崩塌。

“收手吧。烨儿。”

杜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,“趁现在还来得及,去翻供,去告诉所有人,秦学士是被冤枉的,是你伪造的证据。去向陛下请罪,去求秦学士原谅,去,去替秦阁老讨个公道啊。”

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,狠狠摔在地上。纸包散开,里面是一些暗红色的粉末。

“这就是那‘秘药’!”

杜母指着地上的粉末,声音充满鄙夷和愤怒,“什么续命神药。不过是些寻常的安神粉末。我吃了这么久,病不见好,倒像是被下了蛊,昏昏沉沉,任由你摆布。逆子。你,你害死我了,你害死秦阁老了,你害了你自己啊。”

杜烨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摊暗红色的粉末上。

那熟悉的颜色,那曾经被他视为母亲救命稻草的东西,此刻却像一滩肮脏的血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
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——女王身边太监田有德那阴鸷的笑容,递上药包时意味深长的眼神;

母亲服药后昏沉嗜睡的模样;

自己一次次在女王面前卑躬屈膝、递上构陷秦明月“铁证”时的惶恐与侥幸,

假的

全都是假的

他以为自己在为母亲搏命,却原来,他母亲根本没病。他以为自己在攀附权贵、谋求前程,却原来,他不过是女王手中一把随时可以丢弃的刀

一把沾满了忠臣鲜血的刀

“啊——”

一声凄厉绝望、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吼猛地从杜烨喉咙里爆发出来。

他猛地抱住头,身体剧烈地颤抖,官帽被甩飞,发髻彻底散乱,状若疯癫。

“不,不,不是这样的!不是!”

他疯狂地摇着头,眼中布满血丝,充满了被彻底愚弄的屈辱和毁灭性的绝望,“她骗我,她一直在骗我,她利用我,她把我当狗,当条咬人的疯狗。”
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杜母,又像是透过她看向虚无,声音带着癫狂的质问:“娘,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您没病?您看着我,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,看着我一步步,一步步走向深渊,您为什么不早说啊,”

“早说?”杜母悲愤地哭喊,“我如何早说?你被那毒妇灌了迷魂汤,我说什么你都不信,你只信她,你只信那能‘救’我命的‘秘药’你甚至,甚至用我的命来威胁我。让我闭嘴。你让我怎么早说?”

杜烨如遭雷击,浑身剧震。

是啊,是他自己,是他自己亲手堵住了母亲的嘴。是他自己选择了相信那个精心编织的谎言。

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,瞬间将他淹没。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,一股腥甜涌上喉咙。

“噗——。”

一口鲜血猛地从杜烨口中喷出,溅在冰冷的地面上,也溅在他散乱的官袍上。

“烨儿。”杜母惊呼一声,扑上前想要扶住他。

杜烨却猛地推开母亲,踉跄着后退几步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。

他眼神涣散,脸上毫无血色,嘴角挂着刺目的血痕,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,只剩下一个绝望的空壳。

“完了,全完了,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干涩,“秦阁老死了,是我逼死的,秦明月要死了,是我害的,我,我成了千古罪人,杜家,杜家清名毁于我手,我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,”
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,似乎想要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。

“拦住他。”杜母失声尖叫。

一直静立如影子般的“邻家妇人”反应极快,一个箭步上前,死死扣住了杜烨的双臂。府医也急忙上前,试图按住他。

杜烨疯狂地挣扎着,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:“放开我。让我死。让我去死。我对不起秦阁老。对不起秦学士。对不起杜家列祖列宗。让我死——。”

“逆子。你给我住手。”杜母扑到杜烨面前,枯瘦的手狠狠扇在他脸上。

“啪。”

清脆的耳光声在混乱中响起。

杜烨被打得偏过头去,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。

“死,”杜母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尖锐,“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罪吗?你死了,秦阁老就能活过来吗?秦学士的冤屈就能洗清吗?杜家的污名就能抹去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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