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桑,原本我想再等等的,可是我现在等不及了,我们总是出现那么多的变故,所以现在我郑重其事向你求婚,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,相爱过,分别过,诀别过,如今能重新来过吗?”季槐安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,希望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答案。
秦洛桑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刚登报和离,弄得沸沸扬扬的,你父亲也知道,这件事急不得,得循序渐进,你明白吗?”她有自己的顾虑,也不想那么快进入下一段婚姻。
季槐安听出来了,她没有拒绝就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,“你放心,我回去就跟我父亲说,他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在等你,一定不愿意让我孤独终身的。”
季槐安是个行动派,一回去就跟父亲说了这件事。
季翰潇这些年也看出了儿子的坚持,而秦家老爷子死了,他也很愧疚,自然不会反对,“只要洛桑那丫头答应,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。”
季槐安穿上了秦洛桑给他做的一件春衫,然后正式的去了秦府,向秦洛桑提出提亲,并且拿出自己所有的身家当做聘礼,让秦洛桑看到自己满满的诚意。
秦洛桑看到他身上那件春衫时,思绪万千。
新样罗衣浑弃却,犹寻旧日春衫著。
她想她明白了季槐安的心意。
旧日春衫能胜过新样罗衣,只因为这件春衫上印染了太多主人的故事。当初她做这件春衫时选了最好的料子,做工用时很久。
故事太重,会把它压变形,针脚太粗,故事就从针眼里遗漏了,不见痕迹。
古人说,所见无故物,焉得不速老。若有一件旧日春衫作伴,老去永远将是明天的事。
秦洛桑抛却了所有的顾虑,她点头答应了。
季槐安一直都是她喜欢的人,如果没有洛家,她早已是他的妻子。
洛暖知道这个消息也很为她高兴,她也要做亲眼看见她幸福的一员。等她成婚之后,她会远赴重洋,去完成曾经不曾实现的学业。
当梧桐树开始抽新芽时,青砖灰瓦的宅院里,季槐安手中捧着的红漆木盒格外醒目,里面装的是金丝楠木雕的聘礼单子与一封烫金婚书,那是他亲自书写。
秦洛桑看到季槐安穿的仍然是那件春衫,袖口处绣着银线竹纹,他的脊背挺直,像一株经历风雨的青松。
婚书展开时,墨香混着檀香漫开,秦洛桑瞥见上头工整的楷书:
立婚书人季槐安,年廿十,祖籍姑苏。愿聘秦氏女洛桑,年十八,为妻……”
婚书的最后有一行小字,“愿陪你走遍山河,看尽世间美景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。”
她忽觉眼眶发热,打开印泥,在婚书上印上了自己的指印。
迎亲那日,秦洛桑的盖头下,瞥见季槐安的手。
他稳稳的牵着她跨过火盆,礼成时,他低声笑道,“桑桑,如今你终成为我的妇了。”
他等这一天,盼了这一天不知几何,如今都好像在做梦一般。